中評社香港9月24日電(作者 郭偉峰)富男兄在《異流油畫》一文中,生動地、深刻地闡述了油畫創新的心得體會,讀來令人誠服,即使是油畫藝術門外漢,也深受其中創新思維的啟迪。
油畫500年前即源自西方,盛之西方,真正影響中華民族,也不過區區百年而已,所以,油畫的話語主導權、審美意識權,乃至畫法、畫技,全部都在西人股掌之中。如果兩岸的中華民族畫家只能靠模擬跟隨其後,那麼,再過100年,還是一個小畫匠,不可能成為東西方藝術融合的大家。要打破這一定律,最為需要的就是敢於創新、善於創新、成於創新。
富男兄的《異流油畫》一文,其實就是立志於油畫全面創新的告白,是面對西方的大膽的東方藝術宣言。異,就是創新,流,就是大勢。不僅要創新,還要引導與把握大的趨勢,其心氣也高大,其志氣也雄壯。
富男兄在油畫創作上的異,表現在不同的精神特質,不同的思維意境,甚至是不同的畫技、畫法、畫材。審視他的每一幅畫作,無不跳動不同一般的迷人精靈。最為重要的是,那種似淡又濃、似虛又實的中國人的審美意識,壓抑不住地透發出來,渲染在每一滴油彩中。因此,每一幅畫作,都有了與西方語境平等對話的資格。是你,非你,非你,我也。滿滿的禪意,盈盈的東方情懷。
中國畫強調畫面的氣韵和意境。南朝梁謝赫著《畫品》是保存至今的最早一部繪畫理論著述,其序中提出的“六法”作為品評繪畫的標準,對後世影響極大。所謂“六法”,即“一氣韵生動,二骨法用筆,三應物象形,四隨類賦彩,五經營位置,六轉移模寫。”以此對照富男兄的油畫,你可能會吃驚,幅幅均溢滿生動氣韵。西方油畫自達•芬奇以來,始終奉行“摹仿”(mimesis),即寫實“形似”為最高原則。而中國人很早就了悟了“形似”的局限,沒有把“形似”放到最高地位,而把“氣韵生動”奉為至尚。富男兄深得其神韻。
骨法用筆又是什麼意思呢?按照專家解讀:“骨法”最早大約是相學的概念,後來成為人們觀察人物身份和特徵的語言,在漢、魏很流行。魏、晉的人物品藻,除了“風韵”一類詞外,常用的就是“骨”、“風骨”一類評語。“骨”字是一個比喻性的概念,“骨”、“骨力”乃借助於比喻來說明人內在性格的剛直、果斷及其外在表現等。其實,讀一位畫家的畫,一定要讀這一個人。如果不是經歷了政治的無情鍛煉,如果不是願意全力為南台灣的發展打拼,如果不是傾情扶植台灣油畫藝術的未來,如果不是立志在兩岸人民中傳遞美的力量,富男兄的“骨法”何來如此剛毅?富男兄的“用筆”又何來如此無畏?
我就是因為欣賞富男兄的人品情性,從而發自內心地喜歡他的畫作。
這一個故事我要與富男兄分享:世界名畫家畢加索(Pablo Ruiz Picasso)一生都在求異創新。根據記載,《戴帽子男人的半身像》是畢加索91歲高齡時所作,在此畫完成的第二年,畫家便與世長辭,因此,這幅畫可視為畢加索晚年最為珍貴的畫作之一。這幅畫透發出強烈的中國水墨畫風格。傳說當年張大千曾拜訪過畢加索,在張大千面前,畢加索毫不掩飾自己對於中國繪畫與書法藝術的愛好,並謙虛到自嘆不如。《戴帽子男人的半身像》,似乎印證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。畫面筆墨瀟灑,看似無拘束,卻是精心安排,加上中國水墨在畫中發揮的作用,讓此畫像極了中國潑墨大寫意。
把東方的筆法、中華民族的美感,大膽地揉入西方的油畫中,畢加索這樣做了,獲得了極大的讚譽。今天的富男兄通過自己的摸索,殊途同歸,與畢加索在新的時空中不期而遇,這是使命,還是天命?
畢加索曾經表示他一生最大向往就是到中國了解東方藝術,但他始終沒有實現,只怕目睹了中國文化而否定了自己。他離世前的最後遺言是:“藝術有待發明”。
“藝術有待發明”,富男兄有資格把這一句畫聖的感悟當作座右銘。異流油畫就是油畫藝術發明的嘗試、東西方藝術融合的創新。我衷心期待這一天的到來:通過富男兄的異流油畫,就可以讓西方深知中華文化的精深博大而無法忽視。如是,人生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二0一四年七月 香港
(作者郭偉峰為中國評論通訊社執行董事長兼社長,此文是郭社長為林富男創作個展《異流油畫》專集所作的序)